“圆满?你走了,他的人生怎么圆满?”林砚心已经泪流满面。“我到现在午夜梦回,还能看见我母亲躺在血泊中的样子,你说,让乐乐看见这样的你,他的人生怎么圆满?”张冀川站在她身后的楼梯,听到她的话,内心突然狠狠疼痛起来,他没想到,她的人生经历竟然是这样的。乐乐也哭起来:“妈妈,我不要你离开我,我不怕苦,我只想要你陪着我!”“我以后会乖的,我会听话,你不要离开我……”
为了扮演好男朋友的角色,只要有时间,张冀川就会接送林砚心上下班。
某天下午,他像往常一样开车去学校等她。
却发现她站在教学楼下,和一个八、九岁左右的小男孩在聊天。
这个孩子又黑又瘦,一双眼睛黑白分明,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愁容。
林砚心蹲在他身边,摸着他的小脑袋,似乎在安慰他。
直到他走近,才听清她的话:“乐乐,不要担心,你妈妈会好起来的,阿姨一定会帮你。”
张冀川明白,这女人又同情心泛滥了。
他走过去,笑着看她:“宝贝,我们去吃饭吧。”
“好。”她点头,然后看向小男孩:“乐乐,跟叔叔阿姨去吃饭好吗?”
乐乐害羞地点了点头。
吃饭时,她向他讲述了自己和乐乐相识的经过。
有一次,她在学校附近的面包店买面包。
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站在橱窗前,他不敢走进店内,只是静静地看着橱柜里的一个小蛋糕。
小手紧紧攥着衣角,眼睛里的渴望让人心疼。
她买下男孩看中的那块蛋糕,付完钱后,却发现他已经走了。
等她再次遇见他,他正在校园的垃圾桶内翻找饮料瓶。tຊ
她上前询问:“小朋友,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捡瓶子,爸爸妈妈呢?
男孩没有回答她,拎着手里的塑料袋一溜烟跑远了。
后来,林砚心再去面包店时,看见男孩在跟老板说话:“叔叔,你们这最便宜的蛋糕多少钱?”
老板指着橱柜里切成三角形的蛋糕告诉他:“19块8。”
“没有10块钱的蛋糕吗?今天是我妈妈生日,我只攒了10块钱。”男孩低下头去,看起来很失望。
于是,她走过去:“老板,给这个小朋友拿一个生日蛋糕,我来付钱。”
男孩却看着她:“不,阿姨,我只要这个。那9块9等我攒够了钱就还你。”
说完这段经历,林砚心笑着看向男孩:“乐乐还真是个一言九鼎的小男子汉,很快就攒了10块钱还给我。”
吃完饭,她将一个打包盒递给男孩:“乐乐,这个食物扔了太浪费,拿回去给你妈妈吧。”
等乐乐走后,她牵着张冀川的手散步。
“我后来才知道,他爸爸因车祸离世了,妈妈也生病了,没钱治疗。全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只有低保。”
“如果放任他们不管,那乐乐妈妈只有死路一条,乐乐也很快就要成为孤儿。”
他们正说着话,街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。
循着声音看去,他们发现一个女人坐在一栋六层居民楼顶楼,下面站满了围观群众。
人群中,一个小男孩突然哭了起来。
林砚心定睛一看,居然是乐乐。
她和张冀川立刻跑过去。
乐乐指着楼顶的女人:“阿姨,那是我妈妈,她要跳楼。”
“好,你别怕,阿姨去救她。”
人群里,已经有人打了报警电话,警笛声由远而近。
有的居民从家里拿了被子,怕女人真跳下来,想要接住她。
林砚心眼底闪烁着哀伤的光芒,看了张冀川一眼:“我先上去阻止她,你带着乐乐跟上来。”
然后,她以最快的速度向楼梯跑去。
张冀川从来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女人。
后来,他再想起这天,才明白,林砚心一路狂奔上楼,不仅是奔向楼顶绝望的乐乐妈妈,也是在奔向10岁那年她来不及救回的自己的母亲。
林砚心很快就到达楼顶。
那个女人情绪已经崩溃,眼神涣散,坐在半人高的围墙上,腿悬在半空。
“乐乐妈妈,你冷静点,乐乐想见你,你等等他好吗?”
“乐乐,对,我还有个乐乐,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乐乐……”
女人突然从围墙上爬起来,对着林砚心鞠了一躬:“求求你们,我走后,请帮我找个好人家领养乐乐,他跟着我太苦了……”
“苦?跟着你只是物质上苦。如果你走了,他才是真的苦。那种举目无亲的感觉,我体验过,需要说给你听听吗?”
女人愣住:“你的父母也……”
“对,我父亲是一个警察,因公牺牲。我母亲接受不了现实,抛下年幼的我,选择从高处一跃而下。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。”
“你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的吗?没有人关心我是否吃饱穿暖,也没有人在乎我是开心还是难过。你想让乐乐也体验这种生活吗?”
女人听着她的话,哭得泣不成声:“我不想,我想要他快乐地长大,我想让他和别的孩子一样,幸福圆满……”
“圆满?你走了,他的人生怎么圆满?”林砚心已经泪流满面。
“我到现在午夜梦回,还能看见我母亲躺在血泊中的样子,你说,让乐乐看见这样的你,他的人生怎么圆满?”
张冀川站在她身后的楼梯,听到她的话,内心突然狠狠疼痛起来,他没想到,她的人生经历竟然是这样的。
乐乐也哭起来:“妈妈,我不要你离开我,我不怕苦,我只想要你陪着我!”
“我以后会乖的,我会听话,你不要离开我……”
林砚心慢慢向乐乐妈妈走去:“你如果不想让孩子伤心,你就下来,你的病我会出钱为你治疗,你为乐乐想一想好吗?他已经没了爸爸,不能再没有妈妈了。”
终于,乐乐妈妈眼里燃起活下去的渴望,她向林砚心缓缓伸出了手。
林砚心立即跑过去,将她从围墙上扶下来,乐乐也飞奔过来,抱着妈妈哭成了泪人。
林砚心站在旁边,偷偷擦干眼泪,她不想让张冀川看见哭泣的自己。
张冀川看着这个要强的女人,虽然心疼,却没有立即上前。
他拨通小七的电话,让他立刻联系医院,安排乐乐妈妈住院治疗,所有费用都从川行的账上支出。
林砚心走过来,抱住他的腰,将脸贴在他胸口:“谢谢你!”
他将她抱住:“你我之间,永远不需要说谢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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