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记得那日林婉兮在雪地里跪了很久,他却没有多看她一眼。这么冷的天,她是怎么熬过来的?顾明诚脱掉了外套,将一支支梅花放进其中,刺骨的寒意裹挟着淡淡的梅香,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。忽然他听到一阵嘈杂声,紧接着就有人高喊:“别墅着火了。”他脸色大变,忙转身朝后跑去,就见别墅的方向,火舌窜天而起。可林婉兮还躺在他的卧室中。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就要永远失去她了。
“林婉兮!”
顾明诚大叫了一声,感觉怀中的人,体温在一点一点下降。
他才骤然发现,怀里的人已经快没了呼吸,他只觉脑海轰鸣,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。
她要死了,只留给他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心口传来一点点传来疼痛,像是有一把钝刀在割他的心口上的肉,疼到窒息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他想,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?
她不是最擅长死缠烂打的吗,怎么会放弃他呢,怎么会让他一个人痛苦的活着,她怎么舍得不爱自己了。
他以为,只要自己和她结婚了,就还清了林家的恩情,不管愿不愿意他都会和她相伴到老。
哪怕这些年,他总是刻意对她疏离,他也从未想过她会死,会离开自己。
他自以为是从未爱过她的,他只是嫌她烦,嫌她总是哭,可怎么她死了,他的心会这么痛?
“林婉兮,别睡!我这就送你去医院!”
他将她抱起,才发现她竟然瘦的只剩下了骨头,这么轻。
可他抱着她一步一步下楼的时候,又恍然觉得她无比沉重,让他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。
他快步行走在雪地里,泪水滑落,瞬间便没了踪迹。
……
第二日,是难得的暖冬。
橘色的太阳高挂,别墅内却是一片肃然冷清。
顾明诚神色恍惚的坐在床边,紧紧握着林婉兮的手,感受着她的体温在一点一点下降。
医生走进走出,皆是摇头叹气一片愁容。
可他任不放弃不停地换医生,觉得她还有一口气在,还能救活。
顾明诚眼中血丝遍布,神情颓靡,仅一晚下巴处就长出了青色胡茬。
顾母头缠着白色绷带来到他的卧室,看见他如此模样,顿时气得脸色铁青:“诚儿,你这是做什么?明月都被她害的住进了医院,你怎么还在救她。”
闻言,顾明诚眼中闪过一丝戾气:“那是她活该!等她出院后我还要将她亲自送进监狱。”
顾母愣住了,心下闪过一道不好的预感:“诚儿,你这是怎么了?明月与你青梅竹马一同长大,你不是一直最喜欢她吗?”
顾明诚脸色瞬间一沉,语气痛恨:“妈,晓晓死了,是被她害死的。”
他今早才接到了殡仪馆的电话,得知晓晓被火化了,需要亲人去认领骨灰。
林婉兮,你真的好狠的心,竟是连晓晓的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到。
顾明诚面露痛苦,他怎么也不会料到,一直温顺善良的明月会将自己的妻子女儿逼上一条死路。
若是早知如此,他绝不会为了掩人耳目,将沈明月接回顾家。
顾母也是一脸难以置信,一直贴心照顾她哄她开心的明月,害死了她的孙女。
医生们见情况不对早就退了出去,卧室内的气氛一时凝重,只听得见仪器的滴答声。
往年,虽说他对林婉兮一直都是淡淡的,但过年的时候顾家别墅也是热闹的很。
晓晓还会在他的怀中哭闹,软软的叫他,“爸爸”
林婉兮坐在沙发上同他一起守岁,即使不说话,也格外温馨。
可如今,妻离子散,他仿佛又成了孤身一人。
“诚儿,人死不能复生,陪母亲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。”顾母语气一时间变得沉重起来。
顾明诚没有动作,眼神黯然:“从前我都没有好好陪过她一天,今日我不想让她又孤零零的。”
说起这话,他才猛然发现,他与林婉兮结婚三年,大多数时间,都是她在陪他,是她在迁就自己。
这三年中,他同她说的话都是极少,而她从未抱怨过一句。
顾母心头一颤:“诚儿,你可是……喜欢婉兮的。”
喜欢吗?
或许是那盏总为他亮起的灯,或许是她那双如水般温柔的眸子,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挂了心。
顾明诚没有回答,摇摇晃晃的起身,看着她静静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“妈,婉兮最喜欢梅花了,让我去为她摘一只来,放在床头吧。”
……
林中,白雪压不断红梅,梅花依旧开的很艳。
顾明诚站在雪地中,只感受得到凌冽的寒风,半点阳光的暖意都无。
他记得那日林婉兮在雪地里跪了很久,他却没有多看她一眼。
这么冷的天,她是怎么熬过来的?
顾明诚脱掉了外套,将一支支梅花放进其中,刺骨的寒意裹挟着淡淡的梅香,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。
忽然他听到一阵嘈杂声,紧接着就有人高喊:“别墅着火了。”
他脸色大变,忙转身朝后跑去,就见别墅的方向,火舌窜天而起。
可林婉兮还躺在他的卧室中。
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就要永远失去她了。
他疯了一样跑过去,整栋别墅已经被大火席卷,进不得人了,就连那栋孤零零的小楼也未能幸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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