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两只胳膊上都长满了红红的小点点,皆是因为刮山药皮的时候染上了山药汁,过敏了。没想到她假扮了这么多年男儿,可这身体到底是女孩家的,娇气,特别是容易过敏。不一会,山药汤就煮好了。在大燕,盐比米还贵,因此,她这个临时的“家”里现在也是没有盐的。秦祯便将月月家送来的一点咸菜撒了进去当作调味。起锅后,洗干净锅里,又另外加清水,再煮了一小节山药。
尤氏名叫尤清伶,尤这个姓在大燕朝比较少见,最有名的尤姓人家,大概就要数十七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尤大将军府了,据说罪名是叛国。
当然,秦祯她娘是她爹当年上京赶考的时候,从路上救的落难女子,自然跟满门抄斩的尤大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。
陈会离开后,全身紧绷的尤氏才放松了下来。
她见了秦祯,颇有些委屈,噘着嘴对秦祯说道:“呦呦,坏人欺负我。”
呦呦是秦祯的小名,这是她爹替她取的,呦呦鹿鸣,她爹还替她取了个字“海灵”,但她爹却从未告诉过她这个字的出处。
娘跟她撒娇的时候,一直喜欢称呼她的小名。
秦祯将怀中的囡囡又给她娘抱着,抚摸着她娘的肩背,安慰她道:“没事了,没事了,坏人都被我打跑了。”
尤氏“哦”了一声,便显而易见地冷静了下来,抱着囡囡边走边摇,又专心哄囡囡去了,好似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全然忘记了般。
此刻秦祯倒有些庆幸她娘亲的疯病,至少这些痛苦的事情不会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任何记忆,也不会让她每一日都恨得反复回味,活生生地受折磨。
秦祯将她娘带着到厨房门口,拿了个凳子来,就让她坐在门口抱着囡囡哄。
她在厨房里面洗了锅,将采回来的草药收拾了,熬了一碗浓浓的药汤。
用碗盛了之后放凉了,才拿了个勺子,将碗跟勺子都递给她娘道:“娘,囡囡发烧了,你把这碗药喂她喝下去。”
她娘虽然神志不清,但是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却是有的,即便是让她照顾小宝宝喝药也没有问题。
她只是会经常陷入她一个人的世界当中。
囡囡看上去三个月大,虽然体弱,却有着强大的生命力。
当苦口的药汁喂到她嘴巴里的时候,她咂巴着小嘴便开始吞咽起来,秦祯想,囡囡大概也是饿了太久,说不定把那药当作是奶喝了。
一碗药汁喂了大半个时辰,总算见了底。
囡囡喝完药之后便睡了过去。
三个月的孩子还不会爬,秦祯便对娘说道:“娘,我们把囡囡放到床上睡觉,我带你出去找吃的tຊ吧。”
以前的家被烧毁了,什么都没有剩下,秦祯身上的银两在给爹置办了棺材,又买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具之后,便只剩下了几个铜板,想要买米面是不可能的。
出了陈会的事,秦祯不敢再把娘单独留在家中,便想将囡囡留下,锁了屋门,带她娘一起去后山挖野山药。
可她娘就像完全没有听见秦祯说的话似的,只是一味地抱着怀里的囡囡哄。
秦祯无奈之下,只得将她娘和囡囡一起带着。
担心囡囡过了风,加重病情,又找了一件旧衣来给囡囡裹上。
尤氏对此倒是没有十分抗拒,等秦祯提了个竹篮,拿了把锄头,便被秦祯带着一起往后山走去。
到了长满野山药的地方,秦祯便把她娘安置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。
她便拿了锄头在旁边挖野山药。
这野山药长得深,亏了这里的石头不是整个石块,都是比较容易掰开的小块石头。
不一时秦祯就挖了一篮筐野山药,够她跟娘至少两天的吃食,秦祯便不再继续挖了。
她将野山药的藤蔓重新盖了回去,将挖过的痕迹掩盖起来。
又带着娘跟囡囡一起回到义庄中。
回了厨房,将山药的泥沙洗净,剥皮,切成块,放到锅里加水煮熟。
秦祯一边烧火,一边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臂。
她两只胳膊上都长满了红红的小点点,皆是因为刮山药皮的时候染上了山药汁,过敏了。
没想到她假扮了这么多年男儿,可这身体到底是女孩家的,娇气,特别是容易过敏。
不一会,山药汤就煮好了。
在大燕,盐比米还贵,因此,她这个临时的“家”里现在也是没有盐的。
秦祯便将月月家送来的一点咸菜撒了进去当作调味。
起锅后,洗干净锅里,又另外加清水,再煮了一小节山药。
煮烂之后,装在碗里捣碎成糊糊——这是给囡囡准备的吃食,准备等她睡醒了后让娘喂给她吃。
秦祯将山药汤端到“饭厅”里,“饭厅”就在厨房的隔壁,与睡觉的屋子和停放棺材的堂屋,正好形成了一个直角。
在“饭厅”中吃饭,便能直接看到堂屋中的景象。
秦祯端着碗,对堂屋中说了一声:“爹,开饭了,今天中午咱们煮野山药吃。”
放了碗,秦祯又去厨房门口将尤氏带到饭厅来。
尤氏便抱着囡囡一起过来了,可见吃饭也舍不得将囡囡放下。
秦祯哄着她娘将囡囡要了过来自己抱着,她娘才细嚼慢咽地开始吃起来。
吃饭是秦祯觉得她娘身上十分优雅的一点,便是喝汤也从不出声,像是从小家教严格的千金小姐似的。
她娘吃了两口,忽然看了一眼秦祯的碗,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碗,然后端着自己的碗就要给秦祯换。
秦祯急忙劝阻她娘:“娘,这碗是我的,我已经吃过了。”
她娘只坚持要换碗,像个霸道的小孩子般说道:“我要喝汤,我喜欢喝汤。”
秦祯心里有些暖,她这碗里的山药比娘碗里的要少许多,她却无端有种错觉,她娘或许是清醒的,所以想将山药多的一碗换给她吃。
她默默地接受了她娘这并不清醒的浓浓的母爱。
吃完饭,收拾了碗筷之后,她娘抱着囡囡回屋中睡午觉去了。
秦祯便将她娘早上换下的湿衣裳,以及囡囡的湿襁褓湿衣裳抱到后院的水井旁去清洗。
秦祯洗完衣裳后便在后院中晾晒,后院有个简易的晾衣架,是她砍了几根竹子回来搭起来的。
晾到囡囡的衣裳跟襁褓时,秦祯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。
囡囡的襁褓上有一只金绣的凤凰也就罢了,可她的小衣裳也是上等的丝绸裁成,绣满了一朵又一朵华贵的牡丹,牡丹的花蕊也是用金线织成的。
秦祯毫不怀疑将凤凰跟牡丹上的金线抽下来,拿去当铺也能当不少银子。
脑海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秦祯便将晾晒好的婴儿衣裳跟襁褓扯了下来。
走了两步,盯着手里的东西犹豫了片刻,又将襁褓重新晾晒回了架子上。
她想,到底还是给囡囡留一件能证明身世的东西,万一将来她有机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呢?
再回到前院时,囡囡已经睡醒了,她娘抱着她在屋中哼起了摇篮曲。
秦祯并将山药糊糊端进房中,告诉她娘喂给囡囡吃。
囡囡吃得很好,一小碗山药糊糊都被她吃完了。
秦祯看着囡囡,心里却有些忧心,这么小的婴孩,还是要喝奶才行,一直吃大人的食物,娇气的脏腑也会受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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