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洗车铺,余保国到处翻找金佛,找不着,走到门口,掏出手机拨打唐明清的手机,却怎么也打不通。难道是余小秋来洗车铺找我,没找着,看见了金佛,把它给拿走了?要么就是唐明清起了贼心,给我来了个“灯下黑”,让外甥帮自己藏金佛?余保国心中着慌,跑回家里,直接闯进余小秋的房间。余小秋不在屋里,那尊金佛也没找着。余保国发现余小秋挂在床头的运动服不见了,一愣,掀开枕头——那张宋文丽的照片也不见了。怀疑余小秋藏在大衣橱里,余保国蹑手蹑脚地走到大衣橱边,一把拽开橱门——里面没人。
余保国收起手机,对张志强说:“我小舅子不接电话呢。八成是正跟人谈着,怕打搅……要不我给他微信留言吧。”
张志强说声“不用了”,问余保国:“你确定案发时,开皮卡车的人是唐明清?”
余保国的口气不容置否:“这能有假?”
梁松对张志强耳语:“别处的监控录像显示,开车的确实的唐明清,但他回家的时间跟黄斌的死亡时间对不上。”
听见梁松的话,余保国轻舒一口气,问梁松tຊ:“现场没有目击证人吗?”
梁松一怔:“目击证人……老余,你懂得不少嘛。”
“小时候认识不多字,就爱看福尔摩斯,大侦探波罗啥的,多少懂点儿。在厂里上班的时候我进了保卫科,也一直有上调到公安部门的想法。”
“上调这词儿,好像不对吧?”梁松故意调侃余保国。
“不是寻死那个上吊,是上调,就是更上一层楼那意思。”余保国心说,还刑警呢,文化水平连我都不如。
法医李良进门,将一份尸检报告递给张志强。
张志强将尸检报告放到桌上:“你简单说说。”
李良说,黄斌的死亡原因是大量液体进入
呼吸道
,影响气体交换而引起的。从尸体表征来看,属于典型的溺死特征。
张志强点点头,命令梁松:“立即传唤唐明清。”
回洗车铺的路上,余保国忽然想起唐明清在电话里说的那句“把金佛卖了,得来的钱给胡友仁,然后跟他借钱打发张九月”的话,不禁动心,感觉唐明清的智商比自己高了不少。对呀,就算那个金佛是胡友仁的,我把它卖了,钱给他,也不算是不上讲究嘛,我这“屎堵腚”了,哪那么多讲究?
余保国想起来,当年的那个玉手镯唐明清卖给了“默之古玩店”。默之古玩店老板沈默之余保国认识,决定先去咨询咨询沈默之再作主张。
在“默之古玩店”,沈默之拿着放大镜查看一番余保国手机里的金佛照片,打开自己的手机,找出一张金佛照片,仔细对比着两尊金佛。
余保国问道:“这两个应该是一对吧?”
沈默之收起自己的手机,指着余保国手机里的金佛:“你是什么时候得到这玩意儿的?”
余保国翻了翻白眼,说:“算是昨天吧,怎么了?”
沈默之沉吟片刻,颔首道:“时间应该差不多……实不相瞒,这玩意儿我见过,就在不久前。而且,这玩意儿曾经在我的手里好几天。”
余保国有些心虚:“这玩意儿是你的呀?”
沈默之不语,眯眼瞅着余保国。
“瞅金佛呀,瞅我干嘛?”
“你搂货啊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持宝人相互把对方的货拿走,代为销售,行业内称作搂货。”
“我不搂货。”
沈默之一笑:“正经的行内人士没有搂货的。不做不守信用之事,这也是本行业的传统规矩。”
余保国点头道:“东西在我手里……”
沈默之打断了余保国:“请我掌眼?”
“行话我不懂,反正就这意思,您给看看这玩意儿值多少钱。”
“收古玩,藏古玩,收点古玩好艰难,好不容易攒点钱,还没收藏眼先乱……”
“这咋还唱上莲花落了?”
“买旧不买藏,是藏不收藏,估计这话你也弄不明白。我就问你,你是想收藏,还是想卖呢?”
余保国促声道:“卖!您给估个价看看。”
沈默之摇头晃脑地说:“这尊佛像的身体肥大,肉厚骨粗,特别是腹部和胸部,形象庄严肃穆,给人以肃然起敬之感。据我观察,此佛像属于元代金佛。元代佛像的线条简洁流畅,轮廓简单明了。尤其是这尊金佛的表情和神态都非常生动,眼睛和嘴巴的表现,更是给人以深刻印象。再看这面相、体型和服饰……”
余保国摇手道:“您别啰嗦,我给鉴定费的。”
“五百。”
“五十。”
沈默之说声“得嘞”,盯着手机里的金佛,仿佛是在自言自语:“初步判断,这是个真玩意儿。价钱嘛,至少值三十万元。”
余保国的眼前就像打了一个闪,这个闪,金光灿灿,闪得他两腿一颤,撒腿跑出了古玩店。
沈默之坏笑一声,拨通了黄金彪的电话号码:“黄老板,不忙吧?不忙的话,我发个玩意儿照片你瞅瞅。”
黄金彪在电话那头问:“是不是那玩意儿有消息了?”
沈默之将那尊金佛的照片发给黄金彪,说,这尊金佛,价值连城。对你来说,它的价值更是非比寻常。别的我就不说了,你拿三百万元来赎吧。
几分钟后,黄金彪来到沈默之的古玩店,笑着对沈默之说,都是老熟人,“下出笼”的事情不要做。
沈默之故意问黄金彪“下出笼”是什么意思?
黄金彪明白沈默之的心思,强调说:“利用他人的生意,偷偷摸摸私下交易的行为,这种行为令人不齿。”
沈默之摇手道:“那不能。”
“偷冷饭,你更不是这样的人,对吧?”黄金彪笑道。
“对呀,不过我要是‘搬砖头’呢?”沈默之挑着眉毛说,“你要明白,本人信息灵通,渠道广……”
黄金彪摇摇手,打断了黄金彪:“我明白了,你不用说这么多。”
“说实话,这玩意儿曾经在我手上有那么一阵,”沈默之说,“但东西目前不在我手上了。不过你要相信,只要是我盯上的玩意儿,那基本没跑。”
黄金彪一笑:“你要‘打闷包’是吗?东西我见不着,我是一分钱也不往外拿。”
沈默之的脸色一沉:“你就不怕我‘绷’着吗?”
黄金彪的眼睛露出一丝凶光:“你不会的。”
沈默之看一眼黄金彪,似乎有些胆怯:“黄兄,你是不是知道那玩意儿的下落了?”
“我以为这工夫已经到了你手里。”
“实不相瞒,暂时还没有。”
黄金彪盯着沈默之的脸看了片刻,反手一拍他的脸,背起手,走向门口:“不要惦记这事儿了,别到最后下不来台。”
回到洗车铺,余保国到处翻找金佛,找不着,走到门口,掏出手机拨打唐明清的手机,却怎么也打不通。
难道是余小秋来洗车铺找我,没找着,看见了金佛,把它给拿走了?要么就是唐明清起了贼心,给我来了个“灯下黑”,让外甥帮自己藏金佛?余保国心中着慌,跑回家里,直接闯进余小秋的房间。余小秋不在屋里,那尊金佛也没找着。余保国发现余小秋挂在床头的运动服不见了,一愣,掀开枕头——那张宋文丽的照片也不见了。怀疑余小秋藏在大衣橱里,余保国蹑手蹑脚地走到大衣橱边,一把拽开橱门——里面没人。
看样子这小子回来过,又走了……余保国叹一口气,这小子一点也不随我,有心回来,你给个提示也好嘛。余保国记得自己十来岁的时候因为调皮被他爹踹了一脚,心里憋屈,又不敢跟他爹叫板,就决定治治他爹,跑去百尺河岸边的水泥管子里藏起来了,一藏就是两天。那天半夜,余保国饿极了,半夜跑回家,拿了两个馒头,一个咸菜疙瘩,临走,故意摔了一下门,也好让他爹听见。后来,他爹跟他说,那天半夜你回来,我听见了,知道你没事儿,我故意不出去追,看你小子能跟我犟到几时。从那以后,余保国一次也没敢再这样跟他爹使性子,他知道这一招在他爹身上不好使。余保国还记得,余小秋十岁左右的一天夜里蹲在墙角玩蜡烛,蜡烛点燃了窗帘,烟雾熏醒了余保国。余保国把火扑灭,骂了余小秋几句。余小秋跑出去,半夜偷跑回来吃东西,被余保国抓了个正着。
余保国料定,余小秋这次躲出去,熬不了几天,也许今天半夜就回来了。心一定,打开微信,给唐明清发语音:“明清,你到底在哪里?”
等了好几分钟,唐明清那边也没有回音,余保国确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,打字试探:小秋回来过,你俩是不是一起回来的?
不是唐明清故意不回余保国的微信,是因为他被牛二虎勒令,不许动手机。
此时的牛二虎在驾车,后面,唐明清被侯三和李四一边一个夹在中间。
侯三戳戳牛二虎的后背,美滋滋地说:“二虎哥,要是咱拿到这八万块钱,是不是不用跟黄老板分呢?我觉着咱得分开拐。这钱,是咱的项目,跟前面的那个辛苦费是两码事儿。”李四横一眼侯三,闷声道:“傻瓜,人家黄老板腰缠万贯,稀得分这八万灌蚂蚁钱嘛”。侯三嗯一声,点头道:“四哥,咱脱贫了……”
侯三嘬嘬牙花子,刚要说话,手机突然铃声。侯三激灵一下,按开接听键。
马兰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:“请问,中午的时候,您是不是在紫罗兰咖啡厅门前接过一个人呀?”
“你是谁?”
“您的车是我叫的。我想问一下您拉的那个人……”
侯三捂住手机,慌慌张张地对牛二虎说:“人家找人了,咋办?”
牛二虎闷声道:“不管她!”
李四提议道:“可以联系她,让她把钱打唐老师的卡上。”
牛二虎回头,瞪着李四:“笨蛋!她一个跑腿儿的管个屁用。我跟你交个底啊,这事儿黄老板知道,我得听黄老板的,不然咱一个大子儿捞不着。”
李四嗯嗯两tຊ声,伸手帮侯三挂断了手机。
唐明清茫然地看着正在开车的牛二虎:“师傅,咱这是要去哪儿?”
面包车一顿,牛二虎的脑袋磕到风挡玻璃上。车吭哧两下,停了。
牛二虎摸着额头上撞出的一个大包,扭头瞪一眼侯三和李四:“熄火了,下去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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