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努力忽略身上四处的疼痛,按了按太阳穴,环顾了四周,却已经不是熙园里自己的居室。悠悠地听见一阵丝弦管乐的声音,还没来得及发问。“吱呀”一声,进来的是一身红色婚服的苏婉仪。她莲步轻移,笑靥如花,声音娇媚可神色却满是嫌弃嘲讽:“今日是我和泽衍大婚,你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看的人不适!”谢袅心神一恸,顾不上身上的疼,挣扎着要往外走,她现在一心只想见到褚泽衍。才走到一半,手腕被一脸狠色的苏婉仪捏紧。
谢袅的脸骤然失了血色,如同被雷击中,麻木的感觉从头顶蔓延至脚尖,让她无法动弹。
她嘴唇微微颤抖,喉咙发干,只能干涩地挤出一句:“你要休妻?”
末了,又漏出一丝锋利的神色:“本朝没有驸马休妻的先例。”
谢袅话音刚落,又暗自后悔,她不该用公主身份来困住他,却不知如何弥补,只能沉默。
褚泽衍骤然噤声,神情复杂地看了谢袅一眼,表情愈发阴沉。
随即冷哼一声,视线从她身上收回,转而哄着小声啜泣的褚婼姝:“兄长会替你作主,若是有人想害你,我绝不轻饶。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谢袅耳中,却是千万斤一般,压得她几近窒息。
谢袅眼睛突地红了,身心俱疲,试图分辩:“不是我,我没有要害她。”
褚婼姝窝在褚泽衍怀里,死死盯着她,神情满是嘲讽不屑,而后放声大哭:“兄长!你让她走!我不想看见她!”
褚泽衍眼神凌冽,似是淬了万万年的寒冰:“你还不快滚!还要让我把你扔出去吗!”
“来人!”
门口垂头立着的小厮一脸为难地上前。
谢袅绷直了身子,踉跄着站直,挪动之间都是撕心裂肺的痛。
院中,惜玉已然暴毙,血在身下铺了满地。
惜玉是从小就跟着她的人,与姐妹无异。
褚泽衍自然清楚两人关系非比寻常,他是要让惜玉代她受过,他伤不了自己,就杀了自己亲近之人。
谢袅心中悲痛酸涩扭成一团,将她一颗心绞得粉碎,亲自收敛了惜玉的尸声,不愿再回头看一眼,仓皇离去。
熙园。
谢袅身上的绷带已经裂开,鲜血淋漓下,森森白骨清晰可见。
惜玉尚且温热的身体在她怀里逐渐冷却。
另有个暗卫阿婵现身:“公主,惜玉已经死了,人死不能复生。”
谢袅惨笑一声,好似被抽走浑身所有力气,整个人失了魂魄一般,眼神麻木空洞,手上却死死攥着惜玉的衣袖不肯松手。
阿婵还想再劝,却见谢袅嘴唇动了动,力气骤然卸下,几不可闻地说了句:“厚葬惜玉,安抚好她的家人。”
谢袅痴愣地起身,赤红的血已然将她衣衫浸透,此时异常刺眼。
她踉跄着身子勉强挪动到桌案边,磨墨铺纸,一笔一划写下和离书。
最后一笔落下,谢袅喉头发痒,竟然呕出一口鲜血。
红到发黑的血块如同三年前的那纸婚书,此时却印在和离书上。
红白交映,张牙舞爪好似在嘲笑她对褚泽衍的用情至深。
三年,她全心全意的付出,却只换来褚泽衍的厌弃。
一口淤血骤除,她昏沉睡去,好似陷入了一场困梦之中。
整整三日,谢袅都深陷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。
梦境中场景不断变化,一会儿是她的及笄礼,褚泽衍一身月白色的鹤氅,风光霁月宛若谪仙。
她缓缓走近,却看见他手上沾满了鲜血,拿着一柄长剑要向她劈来!
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,惜玉突然出现挡在她身前,她满目悲怆,身上的血如注四溅,又一个劲地推搡着她,声音尖锐刺耳:“公主!快跑!快回去!”
谢袅惊叫着起身,正对上阿婵一双泪眼:“公主,你终于醒了。”
她努力忽略身上四处的疼痛,按了按太阳穴,环顾了四周,却已经不是熙园里自己的居室。
悠悠地听见一阵丝弦管乐的声音,还没来得及发问。
“吱呀”一声,进来的是一身红色婚服的苏婉仪。
她莲步轻移,笑靥如花,声音娇媚可神色却满是嫌弃嘲讽:“今日是我和泽衍大婚,你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看的人不适!”
谢袅心神一恸,顾不上身上的疼,挣扎着要往外走,她现在一心只想见到褚泽衍。
才走到一半,手腕被一脸狠色的苏婉仪捏紧。
阿婵拔剑要刺,被谢袅一声喝止,愣住的一秒,瞬间被一拥而上的女使夺了剑摁倒在地。
苏婉仪面容扭曲,啐了阿婵一口:“好大的胆子,你算个什么东西,连我也敢动!”
手上更是暗暗用力,顺着谢袅松散的头发使劲下拽:“谢袅,你还真有个护主的好狗,只可惜,她也救不了你!”
谢袅整个人被扯得,重重摔在地上,膝盖,掌心均是一阵刺痛!
她死死咬着唇,将喉间那声痛呼压下,梗着脖子喝道:“我是公主,你敢这样对我,不怕受我父皇责罚吗!”
苏婉仪尖利的笑声震得谢袅头皮发麻,她缓缓蹲下身,两指重重钳住她的下颌,极尽讽刺:“公主?你可不是什么公主。”
“皇后娘娘懿旨在昨日已经下到了褚府,太医院副使收受贿赂,假认公主,已经判了死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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