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巧原本还因为贺铭有些阴郁的心情,在傅书宁搞怪的逗弄下逐渐开朗。她抬手摸着脖子上的珍珠,笑道:“嗯,你哥买的。”“一看就是!巧巧姐我跟你说,我哥这人什么都好,尤其是眼光,那是顶顶的好!”三人说说笑笑上楼的身影,被贺铭尽收眼底,他的目光颤抖,心里翻滚的酸涩和苦楚几乎将他淹没。他卸力似的松开拳头,深吸一口气:“傅叔叔,谢阿姨,我出去透口气。”屋外。贺铭双手轻颤着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咬在唇边,火柴划了几次才点燃,一点微弱的猩红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羸弱。
滚烫的茶水洒了贺铭一腿,他却混不在意。
自从收到顾巧的匿名还款之后,他就预感他们能够再见,没想到真的见到她了。
眼见着贺铭要说话,傅谨行连忙打岔,抬手搭上顾巧的肩膀介绍道:“巧巧你还不认识吧,这两位是首都来的贺成贺伯父和肖洁肖伯母,这位是他们的儿子贺铭。”
“贺伯父和你我的父亲都是老战友。”
傅谨行早就知道今晚要来的人是谁,偏装出一副刚知道的样子。
贺家父母一脸尴尬愧疚,贺铭激动得双眼泛红。
而深知自家儿子什么德行的傅长鸣和谢婉栀憋笑憋得痛苦,一个用手挡着脸假咳强装严肃,一个假装喝茶但嘴角不停抽搐。
傅书宁则是使劲抿着嘴,眼看就要憋不住了,不惜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。
可傅谨行似乎觉得这把火烧得还是不够旺,又揽着顾巧的肩膀介绍道:“这位是巧巧,顾巧,我的……好妹妹。”
好妹妹三个字被他说得温柔缱绻,而顾巧也没有否认。
她腰背挺直,笑容得体,一一朝众人问好:“伯父伯母好,贺大哥好。”
贺铭的拳头攥得咯咯响,惹得傅长鸣多看了好几眼,见自己儿子玩得差不多了,他清了清嗓子,强行压住嘴角。
“离吃饭还有一会儿,我们聊的东西你们年轻人也不感兴趣,谨行,你先陪巧巧上楼休息休息。”
“我也去!”傅书宁猴似的蹿起来,狗腿地接过傅谨行手里的东西,对着顾巧一顿猛夸。
“巧巧姐,你这项链可真好看,哎哟,它一做出来就应该挂你脖子上。”
顾巧原本还因为贺铭有些阴郁的心情,在傅书宁搞怪的逗弄下逐渐开朗。
她抬手摸着脖子上的珍珠,笑道:“嗯,你哥买的。”
“一看就是!巧巧姐我跟你说,我哥这人什么都好,尤其是眼光,那是顶顶的好!”
三人说说笑笑上楼的身影,被贺铭尽收眼底,他的目光颤抖,心里翻滚的酸涩和苦楚几乎将他淹没。
他卸力似的松开拳头,深吸一口气:“傅叔叔,谢阿姨,我出去透口气。”
屋外。
贺铭双手轻颤着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咬在唇边,火柴划了几次才点燃,一点微弱的猩红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羸弱。
而此刻,三楼亮起了一盏温暖的灯。
他下意识地仰头看向那个开满鲜花的阳台,不敢想象顾巧坐在那里的时候有多美。
他想,顾巧在这里一定生活得很好吧,好到可以把他抛在脑后,不闻不问。
贺铭低头苦笑,深吸一口,吐出一片浑浊的烟气。
“巧巧,我找你了,别想再把我甩开。”
他思绪万千,脑海中不断闪过和顾巧的相处的画面,他一贯隐忍克制、令行禁止,很少为自己做过的事,做出的决定感到后悔。
可在顾巧离开的一年多时间里,他真真切切地后悔了。
如果早知道她会让自己这么心痛,是不是在她第一次靠近的时候就拥抱她,会更好?
可惜没有如果。
再次见到顾巧,萦绕在他心头的不是失而复得的喜悦,而是对彻底失去的恐慌与浓重的痛苦,他从未在一件事情上如此不自信。
贺铭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,只吸了几口就皱起眉头。
这时,一道大煞风景的抱怨从头顶响起——
“谁啊,大晚上的在我们家窗户底下抽烟,不知道二手烟危害大吗?”
紧接着,是“哐啷”一声门窗关起的声音。
贺铭眼眶微微发红,掐灭了手里的烟头。
没过多久。
吴妈就做好了一桌子饭菜。
顾巧、傅谨行和傅书宁也一起从楼梯上走了下来。
几乎是在顾巧出现的瞬间,贺铭就注意到了她,他的双手不自觉握拳,心也跟着收紧,胸腔里像有一只大手无情拉扯。
她换衣服了。
顾巧刚回来的时候穿的是一条橘红色半身裙,配嫩黄色短袖衬衫,头上戴着一个和裙子同色的发卡。
而她此刻却穿着一条水蓝色布拉吉,头发梳到一边编成了辫子,乖巧地垂在胸前。
几乎是一瞬间,贺铭锐利的眼刀就削到了傅谨行身上,而后者浑不在意,他朝着贺铭微扬起下巴,眼中的蔑视不言而喻。
两人针锋相对,目光交汇时甚至能隐约看到迸射的火光。
顾巧没有错过他们俩无声的决斗,伸手扯了扯傅谨行的衣摆,他的心就像被猫挠了一下,瞬间软了下来,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。
贺铭的心猛地一痛,目光颤抖着败下阵来。
傅长鸣眼见着没热闹瞧了,“嘿嘿”一笑,满脸慈爱地招呼几人落座。
“你们几个别愣着了,快来坐。”
谢婉栀笑着朝顾巧招手,拍了拍她身边的空位。
“巧巧来,坐我身边,今早新送了海鲜,知道你爱吃,吴妈做了可多。”
顾巧面带微笑,乖巧地坐在谢婉栀身边,正对贺铭,傅谨行紧贴着她坐下,只剩下傅书宁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傅谨行和贺铭身边。
一张圆桌就这么坐满了。
贺铭的妈妈肖洁笑容尴尬,她看着知书达理、仪态得体、备受宠爱的顾巧,实在忍不住问道:
“巧巧?你就是顾安国顾大哥的女儿吗?我……我是你肖洁阿姨,你可能还没见过我。”
顾巧放下筷子,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。
“是的,肖阿姨,我爸爸就是顾安国。”
傅长鸣的目光扫过贺成那张无地自容的老脸,夹了一大块鱼肚子放进顾巧碗中,前者动作熟练,后者习以为常,一看就是每个寻常的日子做了无数遍。
傅家人对顾巧的关心和疼爱,从不流于表面。
夹完,傅长鸣放下筷子,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顾大哥生了个好闺女,就是命太苦了。”
说着他眼睛发酸,捏了把眼角,大掌重重拍在了贺成肩膀上,贺成的表情一瞬凝滞,心知要糟。
果不其然,傅长鸣下一句话就是在噼里啪啦地打他的脸。
“巧巧来的时候,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但我知道,嫂子那么要强的人,若非走投无路,绝对不会来找我。”
“可我没想到啊,嫂子她竟然出了这种事,昏迷不醒,而巧巧居然是被赶出来的!一千多公里路,她们娘俩要是出点什么事,九泉之下,我哪有脸见顾大哥呀!”
傅长鸣说得真情实感,悲痛万分。
顾巧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安慰,却被身边的谢婉栀轻轻按住了手,只见她温柔地摇摇头,又朝她面前努了努嘴。
傅谨行刚好把一碗没壳的虾子放到她面前。
傅长鸣气息不稳,按着贺成肩膀的手却格外用力,他眼含泪光看着贺成问:“老贺大哥,你有脸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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